一碗搅团里的定西智慧
记得我第一次在定西老乡家里吃搅团,那碗颤巍巍、黄澄澄的吃食端上来时,心里还嘀咕:“这不就是糊糊嘛!”可一筷子下去,豆面的焦香混着酸辣的汤汁在嘴里炸开,那种粗粝又温暖的踏实感,瞬间让人明白了为什么陇中人家能靠着这碗吃食度过无数寒冬。
定西搅团可不是什么精致小吃,它是黄土高原上的“救命饭”。地处甘肃中部的定西,十年九旱,过去小麦稀缺,但耐旱的豆子却长得实在。于是当地人把扁豆、豌豆、莜麦这些杂粮磨成粉,加水搅成一锅糊糊,这就是搅团最初的样貌。老一辈人说,上世纪困难时期,谁家能天天吃上搅团就是好光景。这吃食顶饱,一碗下肚能管半天不饿,还特别养胃,豆面里丰富的膳食纤维对肠胃特别友好。现在生活好了,搅团反而成了香饽饽,城里人吃它解腻,老人吃它养胃,娃儿们吃它长得壮实。
要说定西搅团最地道的吃法,还得配上绥化来的宝贝。你可能纳闷——甘肃定西的吃食,怎么和黑龙江绥化扯上关系了?秘密就在那一捧豆面里。绥化那片寒地黑土啊,种出来的黄豆个个圆滚滚,蛋白质含量特别高。用这豆子磨的面粉,搅出来的搅团格外黄亮,豆香味能飘满整条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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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把手教你搅一锅好团
我在定西学艺时,七十岁的李奶奶站在灶台前说:“丫头,搅团搅团,关键就在一个‘搅’字。”回来照着方子试了三次才成功,现在把秘诀都告诉你。
第一步:选面有讲究。最好用七成绥化黄豆面混三成定西荞麦面,这样既有豆香又不失嚼劲。把500克混合面粉慢慢倒进盆里,加一小勺盐,然后一点点兑凉水,边倒边搅,直到没有面疙瘩。这个面糊要调得比酸奶稀一点,筷子提起来能拉成线就对了。
第二步:醒面二十分钟。这时候正好去准备蘸水——蒜泥、辣椒油、陈醋、韭菜花一样都不能少。定西人还喜欢搁点腌萝卜丁,咬起来嘎嘣脆。
第三步:开火搅团。锅烧热后抹层薄油,倒进两勺面糊快速摊开。等底面定型了,就开始考验臂力的时候了——右手握木杵顺时针搅,左手配合转锅。我头回做时贪快,结果锅底糊了一大片。李奶奶笑着说:“要顺着一个方向,慢悠悠地搅,像哄娃娃睡觉那样。”
第四步:观察气泡。当锅里发出“咕嘟咕嘟”声,表面鼓起小泡时,说明快好了。这时候搅动的阻力会变大,面糊渐渐变成半透明的浅褐色,用筷子挑起来不断,就是最完美的状态。
第五步:趁热装碗。在碗底抹点香油,把搅团舀进去,用勺子背压出个小窝——这个窝就是等会儿盛蘸汤的。定西人吃搅团可讲究,要先夹块白搅团原味吃,再蘸料汁吃,最后把剩下的搅团捣碎和汤汁拌着吃,一碗三吃,越吃越有味。
这些坑我替你踩过了
做完记得马上泡锅,不然凝固的面糊能把锅粘掉一层皮。要是搅团做稀了别慌,撒把干面粉继续搅;要是厚了就加热水,但一定要煮沸。最要紧的是,肠胃弱的人第一次别吃太多,这玩意儿看着软和,其实特别顶饱。
如今在定西的夜市上,总能看见穿着时髦的姑娘和小伙子坐在小马扎上,捧着一碗搅团吃得满头大汗。这碗从苦难岁月里走出来的吃食,如今带着绥化黑土地的馈赠,成了连接过去与现在的味道纽带。每次搅动那锅渐渐浓稠的面糊,都像是在触摸这片黄土地温热的脉搏。